近日，中國傳媒大學文化產業管理學院文化法治研究中心、北京市律師協會傳媒與新聞出版法律事務專業委員會、北京市律師協會影視與娛樂法律事務專業委員會聯合主辦的“2022年度中國十大傳媒法與文娛法事例發布會暨研討會”召開，會上發布了十大傳媒法和文娛法事例。海淀法院兩起案例分別入選。

快手公司等訴西安巨量云公司

(資料圖)

虛假流量不正當競爭案

合議庭成員

尹斐、袁衛、喬麗麗

事例簡介

2022年9月28日，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就北京快手科技有限公司、北京達佳互聯信息技術有限公司訴西安巨量云網絡科技有限公司不正當競爭案作出一審判決，判令被告立即停止被訴行為并賠償二原告經濟損失5萬元及合理開支34240元。該案判決已生效。

二原告是快手APP的運營者和開發者，被告是“小蜜蜂人工智能云控引流系統”（以下簡稱“小蜜蜂系統”）的運營者。小蜜蜂系統是一款手機集中控制軟件，通過電腦后臺指令可以同時控制成千上萬臺手機軟件自動化運行，實現模擬手機用戶操作軟件的目的。原告認為前述行為嚴重侵害二原告的合法權益并損害消費者利益，違反誠實信用原則和商業道德，屬于利用技術手段妨礙、破壞其他經營者合法提供的網絡產品或服務正常運行的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故請求被告停止被訴行為、刊登聲明消除影響并賠償原告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100萬元。被告辯稱，小蜜蜂系統并非其設計開發及運營，是經合法正規途徑購買取得，已停止一切宣傳、銷售、推廣和自用行為；被告并非故意實施侵權行為，且獲益甚微，沒有給二原告造成直接和間接的經濟損失等。

法院認為，涉案小蜜蜂系統作為一款集中控制軟件，可以通過電腦后臺指令一次控制多個手機自動化運行，實現對多個快手賬號同時進行點贊、評論、關注等操作。前述操作實際是通過技術手段連接到快手平臺服務器后，模擬真實用戶行為或通過其他方式，使快手平臺服務器產生了用戶點贊、評論、關注等記錄，從而達到為其他經營者或消費者技術化刷量的目的。在此過程中，快手平臺的服務器需要反復處理通過小蜜蜂系統提交的大量虛擬請求，并占用網絡寬帶傳輸相關數據，這一方面占用了正常用戶需要使用的網絡資源，影響其他用戶的使用體驗；另一方面需快手平臺提供更大的寬帶、支出額外的流量費用以及安排更多的服務器來處理虛假流量。故被訴行為妨礙、破壞了快手平臺的正常運行，損害了二原告的合法權益，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第十二條第二款第（四）項之規定，構成不正當競爭。

入選理由

近年來，各類網絡黑灰產所使用的技術手段越來越強，形式也日益多樣化。本案是司法機關明確認定網絡黑灰產構成不正當競爭的典型案例，判決對使用群控手機進行虛假刷量的行為作出了否定評價，并為后續認定各類依賴新型技術手段構成的不正當競爭行為提供了裁判指引，對于打擊網絡黑灰產起到了有力的警示與遏制作用。

騰訊公司訴眾聚云購公司

游戲帳號出租不正當競爭案

合議庭成員

楊德嘉、李莉莎、劉佳欣

事例簡介

2021年12月31日，北京市海淀區人民法院就深圳市騰訊計算機系統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騰訊公司）訴四川眾聚云購電子商務有限公司不正當競爭糾紛案（以下簡稱眾聚云購公司）作出判決，判決被告眾聚云購公司立即停止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連續十五日刊登聲明消除影響，并賠償原告騰訊公司150萬元及合理開支117 400元。該判決已生效。

騰訊公司系《英雄聯盟》《王者榮耀》《穿越火線》《穿越火線：槍戰王者》《和平精英》（以下合稱涉案游戲）的經營者；眾聚云購公司在其運營的租號網（www.zuhao.com）以及安卓版租號網App、iOS版嗨享號App（以下合稱租號網平臺）上組織、誘導他人出租涉案游戲賬號。騰訊公司認為，眾聚云購公司違反商業道德，并在租號網平臺中使用涉案游戲名稱和角色形象，引人誤認為其與騰訊公司存在特定聯系，造成混淆，構成不正當競爭，故訴至法院。被告辯稱，網絡游戲賬號出租業務有其獨立存在的商業邏輯、商業價值和社會功能，涉案游戲在租號網平臺所占比例較小，游戲賬號出租系用戶選擇權所致，系用戶以帳號出租方式與他人分享自身虛擬財產體驗，用戶間不存在篡改數據行為，眾聚云購的游戲賬號出租業務既未擾亂市場秩序也未損害騰訊公司的合法權益；眾聚云購公司作為平臺，租號網中對涉案游戲畫面的使用僅起到識別功能，不會使用戶認為雙方存在特定聯系，不構成不正當競爭。

法院認為，眾聚云購公司通過租號網平臺所提供的被訴服務，實質上屬于為涉案游戲賬號的出租者和租用者提供一種中介服務。落實實名制以及未成年人防沉迷系統是對網絡游戲經營者的必然要求，而游戲帳號僅限注冊用戶自行使用也已成為行業共識。眾聚云購公司在明知應知上述要求和行業慣例情況下，仍然提供中介服務，破壞了注冊用戶與實際使用者之間的唯一對應關系，進而干擾、阻礙涉案游戲中有關實名認證機制的正常運行，破壞了防沉迷系統，在減少騰訊公司交易機會和經營利益的同時又增加了其運營成本，此外還對正常用戶的游戲體驗和合法權益造成了影響和損害，屬于擾亂市場競爭秩序、損害其他經營者和消費者合法權益且有損社會公共利益的行為，依據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二條之規定，應當被認定為不正當競爭行為。此外，法院依法認定涉案租號中介服務構成不正當競爭并予以制止，亦不會不合理地限制涉案游戲用戶對自身賬號所享有的合法權益。故最終法院判決被告公司停止涉案不正當競爭行為、消除影響并賠償騰訊公司150萬元及合理開支117 400元。

入選理由

本案系涉游戲賬號出租的典型不正當競爭糾紛案件。隨著網絡游戲產業的興起和發展，為獲得更多游戲服務的體驗，游戲賬號的出租現象愈發凸顯，搭設交易平臺集中提供熱門游戲賬號出租服務的現象也隨之出現。本案判決從賬號出租行為對實名制和防沉迷系統、對涉案游戲的正常運營、對其他涉案游戲用戶的影響等角度，綜合分析認定該行為構成不正當競爭行為，通過對市場中租號中介服務行為予以司法評價，引導網絡游戲市場中各經營者規范自身行為，維護網絡游戲市場競爭秩序，為網絡環境下實名制、未成年人防沉迷等政策規定的落實和用戶的合法權益保護貢獻司法力量。

關鍵詞： 不正當競爭 合法權益 不正當競爭行為 網絡游戲 技術手段